无论如何,
都别为任何事道歉。
——《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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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旧故麻袋
坦白讲,已经好多年没遇到看完结局后还能让人久久无法释怀的“悬疑神作”了,以为今年的希望又要落空,没想到临近年底,竟真被我遇上了,难得!
光是听这剧的名字和题材,我起初对它的兴致并不高,结果部分看完该剧的网友破大防,觉得剧情中“女权”意味太冲,加上美剧、白左、中产等标签,争议颇多,我这才对它有了兴趣,高低得看看这剧能有多炸裂。
结果,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女不女权咱们暂且不议,但它绝对是近十年来最“讨巧”的悬疑犯罪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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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美剧名为《都是她的错》,外网口碑中规中矩,IMDb7.7,烂番茄新鲜度认证75%,但国内口碑不断飙升,豆瓣评分一路从9.0涨到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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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好一方面是剧情对女性在职场与家庭之间的艰难处境、女性和男性在婚姻的写实刻画,令我们共情,让我们知道原来不止东亚女性有育儿焦虑,全世界女性都存在这样的困境。
另一方面是因为编剧给的反转足够震撼,叙事逻辑尊重观众智商,没有故弄玄虚,没有晦涩难懂,每一个情节的发生都娓娓道来,像一个熟悉的朋友在和你诉说她口中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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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她的错》改编自安德莉亚·玛拉的同名畅销小说,短短八集,几乎每一集都有不同的冲突和高潮,精彩程度不亚于连续看了8集《黑镜》或《九号秘事》。
第一集开场6分钟,便开始教内娱做人,教科书级别的悬疑剧切入点,没有任何噱头式的镜头,却牢牢抓住了观众的眼睛,太香了。
玛丽莎5岁的儿子麦洛本应在同学雅各家参加家庭聚会,下班后,她按照手机短信收到的家庭地址和时间前去接孩子回家,可当她敲开新月窟路1800号的房门,应门的不是雅各的妈妈珍妮或保姆,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玛丽莎微笑表示她是来接孩子回家的,孩子名叫“麦洛”,可房主太太一头雾水,表示:“这里根本没有一个叫麦洛的孩子。”

玛丽莎再三确认地址,短信上给的地址没错,玛丽莎急忙回拨号码给珍妮,结果显示手机是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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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玛丽莎已经开始慌张,她只能再打给学校联谊会负责人莎拉,询问有没有珍妮的手机号。
结果莎拉带来了更崩溃的消息,雅各正在和她家的孩子玩,压根就不可能和麦洛在一起。

她拿到珍妮电话后,打给珍妮,结果珍妮表示:自己从没发短信给她,也不知道麦洛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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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的房主太太将即将崩溃的玛丽莎送回了家,还有一线希望是有可能麦洛已经回家了。
可玛丽莎在家上下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最后她打给了丈夫,丈夫告诉她麦洛不在他身边。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5岁的麦洛,失踪了。

玛丽莎和丈夫及时报警,警方着手侦查,发现与麦洛一并消失的,还有珍妮家的保姆凯莉。
经过一番调查,可以确定,案发当天,珍妮家的保姆凯莉接走了麦洛,之后假扮雇主珍妮给玛丽莎发了短信。最关键的是,凯莉应聘保姆时提供的驾照、简历全是伪造的,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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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这个名叫凯莉的女人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蓄意接近麦洛,带走麦洛。
可凯莉为什么要通过雇主珍妮接近玛丽莎?又为什么特地去绑架玛丽莎的儿子麦洛?为什么要特地在信息里留下新月窟路的地址?除了凯莉到底还有谁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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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四集剧情,由“儿童失踪案”牵扯出一个看似完美的中产家庭逐渐走向“崩塌”的过程,将温馨滤镜撕得粉碎。
“孩子”只是钩子,“失踪”只是鱼饵,钓起的是生活中最真实、最普遍的婚姻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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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失踪后,警方最初以为是常见的勒索案,毕竟玛丽莎一家看起来很有钱,结果发现绑匪既与玛丽莎家没有交集,又未索要赎金,案件陷入停滞。
而且玛丽莎慢慢发现,她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都背着她有自己的秘密。
在此之前,玛丽莎有着近乎完美的生活和家庭,丈夫彼得和自己各自经营公司,均与金融有关,收入不菲,住着大豪宅,生活有保姆照料,同时他们还照顾着一大家子人,除了儿子麦洛,还有残疾弟弟和瘾君子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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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实上,这个家,只是表面光鲜。
玛丽莎要平衡工作和家庭,丈夫看似关照实则甩手掌柜,麦洛失踪后,警方问孩子特征时,彼得只能描述出孩子的发色和刘海,只有玛丽莎可以细致到麦洛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和鞋子,可见平时彼得根本不关注孩子的饮食起居。
剧中也穿插了麦洛刚出生时,夫妻的育儿状态,一开始,彼得还美其名曰能帮玛丽莎分担,可没能坚持两天就撒手不管了,玛丽莎只能一个人承担起每晚哄睡、喂奶、换尿布的职责,彼得则在一旁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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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一天,麦洛开始睡整觉,彼得也只会一味的夸赞玛丽莎“你做到了”、“你真棒”。
这些话乍一听是支持,细品你就会发现其中的可怕,句式精准地划定了权力的边界,好像育儿本就是独属于母亲应负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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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表面温顺、合作、负责,却从不承担规划、决策与琐事。
当玛丽莎被育儿问题逼到精神崩溃时,彼得很真诚地说:“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我就照做。” 可紧接着镜头里还是玛丽莎在阅读《了解宝宝的睡眠》,而彼得却在刷搞笑视频。
麦洛失踪后,彼得在外人面前极力表现出自己好男人的一面,不停安抚玛丽莎,丝毫没有责怪之意,可他话里话外无时无刻不在告诉玛丽莎“都是她的错”,逼玛丽莎主动承认错误,被动承担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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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玛丽莎没确认号码,没有确认地址,没有将校内家长通讯录输入手机里,轻信了冒牌“珍妮”的话,所以才被钻了空子。
一开始,玛丽莎还试图解释,可随着麦洛的失踪时间越长,她的内心防线越崩溃,她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开始反思自己一次次将麦洛推开忙工作是不负责的表现。

可玛丽莎真的忽视过麦洛吗?种种方面可以佐证,玛丽莎并非是一个不负责的母亲,她非常爱麦洛,记得他生日蛋糕想要的模样,从不刻意纠正他奇奇怪怪的表达方式,每天的穿衣搭配了然于心,只是为了忙工作,她不得不将麦洛暂时交给保姆照看,职场女性困境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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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被卷入其中的珍妮就好过了吗?也并没有。
麦洛失踪,珍妮觉得自己难辞其咎,虽然和她没什么直接关系,但凯莉是她请来的保姆,她有责任去帮助玛丽莎。
可丈夫却一直警告她:别去沾边,把自己撇干净才是正事,千万别让他们觉得是我们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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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可以看出珍妮丈夫利己的一面,因而可以得知珍妮的生活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轻松。
珍妮的丈夫和玛丽莎的丈夫最大的区别在于,彼得会假意配合,伪装自己的本性,但珍妮的丈夫很直接的告诉珍妮自己需要空间,他从不在乎珍妮的工作,甚至在珍妮工作上取得不错的成绩时,也丝毫不在乎,在他眼里,“妈妈照顾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他每次都能心安理得的找借口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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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珍妮撞破了丈夫以工作为由逃避育儿责任,躲在公园停车场喝奶昔刷视频时,才醒悟,这样一地鸡毛的婚姻生活,可以结束了,也只有“离婚”,她才能快速地从这样的生活里抽离出去,才能真正将孩子和工作都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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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彼得比珍妮丈夫优质吗?实际上恰恰相反,伪君子的可怕在于,他永远想做好人。
随着案件的推进,抽丝剥茧后发现,玛丽莎的丈夫彼得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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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控制欲极强,享受被需要的感觉,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恶棍,而是一个擅长玩转人心的“情感操控者”。
他豢养着残疾的弟弟和瘾君子妹妹,不让他们脱离自己的掌控。
10岁时,他无意间的恶作剧导致4岁的弟弟布莱恩终身残疾,可他为了逃避责任,并未主动承认错误,在妹妹误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导致弟弟的受伤时,彼得反而顺势从这件事中隐身,丝毫不顾妹妹长达十几年对弟弟的愧疚。
他对妹妹进行精神施压,将她塑造成“麻烦的归因”,让妹妹彻底放弃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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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告诉他弟弟布莱恩可以进行脊椎手术,可他却向弟弟隐瞒此事,让弟弟长期忍受药物副作用和身体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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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裹挟弟弟妹妹的人生来满足自己的道德优越感。
而麦洛的失踪,真的和他没有丝毫关系吗?恰恰相反,没有他六年前“用谎言掩盖错误”的做法,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恐惧承担犯错的代价,于是将责任转嫁于他人,他比一般的暴徒要更可怕,因为他擅长用爱的名义行剥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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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她的错》看似是个寻子故事,但又不仅仅是一个寻子故事。
失踪案背后,隐射出的婚姻、家庭的真实现状,才是整部剧的重头戏。
但剧中所有的丈夫都一无是处吗?并不是。
借用警探阿尔卡拉斯一角,该剧向大众展示了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多说一句,警探太有魅力了,这是我目前见过悬疑剧里最有弧光的一个警察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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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警探,他职业敏锐度和专业能力超强,依靠细致观察,一步步挖掘真相,还原案件拼图,他也是全片唯一一个在未知事情全貌前提下,拼凑出整个事件真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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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父亲,他从未想过要远离自闭症儿子,他会一边哄孩子别出声,一边专业地工作;在工作之余接到妻子电话,会认真与儿子嬉闹;儿子给他的黄色糖果都被他装进了驾驶座的扶手台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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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丈夫,工作再忙,也会花时间与妻子分工照顾儿子,兼顾工作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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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完美,会为了替儿子争取特殊学校的免费名额,答应帮校长的儿子换了证物。
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完美,才显得更加真实。
全片最惨的要数女配约瑟芬,也就是珍妮的保姆,带走麦洛的凯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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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患有的“联觉症”,可母亲却认为她“精神不正常”,父亲不疼,母亲不爱,生活艰辛,很容易就误入歧途。
好在她与男友恩爱生活,即将迎来孩子出生,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结果,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还是会被打回原形。
在她看到人生希望的时候,儿子被偷走,人生被篡改,真相被掩埋,而她却被污名化、被遗忘、被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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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想过报复谁,从未想把痛苦转嫁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即使她知道了残酷的真相,却还是在最后关头,回到玛丽莎家,想要一句玛丽莎的承诺,她说:“以母亲对母亲的名义,你会保护麦洛。”最后为了告诉玛丽莎彼得的真实面孔,惨遭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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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结局,连续反转之后竟然还藏着一个终极反转,不仅打了观众一个措手不及。
《都是她的错》,以“绑架案”为引线,探讨了当代社会对母职的苛责、男性在育儿中的集体缺席,以及女性互助的高光。作为一部悬疑剧,不仅能在悬疑的大框架下推进剧情,还能在充满戏剧张力的剧情进展中深刻探讨反映现实生活的诸多关键主题,是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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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神”吗?不神,剧情几乎没有跳脱我们熟知的悬疑框架,人物塑造也没有很完美,还有两个工具人,但绝妙的地方就在于“讨巧”,讨巧的让一些看似不常在悬疑剧中出现的桥段嫁接得当,让两位女性主角有高光。
现实社会也如同剧中一样,所有人的育儿目光一直都聚焦在妈妈身上,母亲成了孩子的默认第一责任人,可“完美妈妈”原本就是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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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更多人能觉悟,育儿并不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而是一个家庭共同的职责。
该剧的最后一幕,一切腌臜事已了,女主和女二坐在花园看两个孩子玩耍,手上举着香槟,眉眼满是笑意,希望她们还会记得约瑟芬,敬一杯,以母亲的名义。


